3又1/2 靚行曲

鄉下老家有我身強體健時的回憶...

『喂，別跑那麼快！等等我嘛！』一邊跑一邊嚷嚷著的，是對面養牛人家的女兒
不知怎麼地，她老愛跟著我？跑不過就硬拉扯著我的裙襬，設法令我放慢速度
…或許當時證明我有十足的領袖魅力，也說不定。

記憶裡，每行經她家牛槽，我倆總是設法跑得很快，深怕一不留意，牛隻會突然竄出頭來
對於年幼的我倆而言，那龐然大物則成為我們口中的妖怪。因此每經那兒就會跑得比誰都快

…這是唯一兒時對"跑"有強烈印象的存在...

生病後的自己，著實也學得了順從及不再頑皮的個性
每次年節回去，總眼巴巴地望著阿公領著一群孫子到海邊捉螃蟹
對於無法爬過防波堤的我而言，到海邊走走即變得遙不可及
因此每當大夥兒開心出門時，是我最孤單的時候

近來鄉下多了許多建設
馬路拓寬了，也舖上了下雨過後不再塵土飛揚的柏油路面
海邊的防波堤也重新翻修了，建得更高聳，
卻也多了階梯及才建沒多久就被海風拂鏽的扶手...

那年興高采烈到海邊捉螃蟹的同輩堂兄妹們，如今已不再流連；
阿公年歲也大到無法領著曾孫爬過去…而我，卻意外地多了個去處
在那兒看別家小孩嘻戲、在那兒迎接太陽的昇起、在那兒望著城裡難得見到的星星...


話說，多年後再度遇見對面家女兒是一次過年時候。
經由兩邊母親介紹：『那是某某人啊～妳們小時候很好的…』
彼此對望，她羞赧地對著我微微笑著，不時輕拍懷裡的嬰孩。
想來，她記不得我了吧，畢竟我倆的相處短短只有一個月左右，

然而那一個月換來的是我兩年的休養及近二十年蹣跚步伐的開始…
因此我很難忘記；只是對於她的容貌已沒有記憶。 

到海邊會先行經她家牛槽
而那牛槽，如今也不養牛了，取而代之是囤積一些雜物作倉庫而已
視線習慣地向槽內探看，總以為裡頭還住著那黃色大怪。不自覺想笑…

海風沿小巷呼呼吹來...歲月就此走過... 

payyne
撰寫於2001.12.14 



書訊
行過急水溪 
作者： 阿盛
出版社： 九歌
出版日：1997.03.10